除夕

        除夕的清晨，锦州城飘起了细雪。黎之宴站在窗前，看着雪花轻轻落在窗台上，积起薄薄一层。这是他十年来第一次不用在医院值除夕班。

        早晨七dian，周月蓉给他发来消息：【我妈已经开始准备年夜饭了，你什么时候过来？】他回复：【这就chu发。】

        开车穿过熟悉的街dao，路边的商铺大多已经关门，只有零星几家还在营业。红灯时，他望着前方空dang的ma路，想起往年的除夕。

        那些年，他总是主动申请值班。医院的除夕夜很安静，走廊里只剩xia值班医生的脚步声。母亲会提着保温盒来给他送饺zi，站在护士站前轻声叮嘱：“之宴，记得趁re吃。”

        xia班后，他总会不自觉地开车绕到周月蓉家附近。把车停在街角，望着那个熟悉的院落。院zi里的老槐树一年年落叶又发芽，可始终等不到那个熟悉的shen影。有时一坐就是大半个小时，直到夜se深沉才默默离开。

        逢年过节，他都会准备些礼品送到周家。周母总是客气地留他喝茶，他每次都婉拒：“不了阿姨，医院还有事。”转shen离开时，总能gan受到背后那dao关切的目光。

        车zi在周家院门外停xia。黎之宴从后备箱取chu准备好的年货――给周父的茶叶，给周母的围巾，还有周月蓉ai吃的dian心。手指在礼盒的缎带上轻轻摩挲，深xi了一kou气，才伸手anxia门铃。

        门很快开了，周月蓉系着围裙站在门kou，脸上带着笑意：“来得正好，我妈在教我,你最ai吃的糖醋排骨怎么zuo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屋nei飘着熟悉的饭菜香。周父正在客厅贴chun联，见他jin来，笑着招手：“之宴来得正好，帮我看看这副对联贴得正不正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周母从厨房探chutou：“之宴到了？快jin来nuan和nuan和，外面冷。”

        黎之宴把礼wu放在茶几上，脱xia外套。周月蓉自然地接过他的大衣挂好，手指轻轻碰chu2到他的手背，带着nuan意。

        xia午，他们一起包饺zi。周母手把手地教周月蓉nie花边，黎之宴在一旁安静地擀pi。周父泡了茶，坐在沙发上看着戏曲频dao，偶尔dian评两句。

        “之宴还记得吗？”周母突然说dao，“你小时候最ai来我们家吃饺zi，每次都能吃两大盘。”

        黎之宴diandiantou，嘴角泛起笑意：“阿姨包的饺zi最好吃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周月蓉悄悄在桌xia碰了碰他的tui，yan神里带着狡黠的光。

        夜幕降临时，年夜饭准备好了。八仙桌上摆满了菜肴：红烧鲤鱼象征着年年有余，四喜wanzi寓意团团圆圆，还有黎之宴最ai吃的糖醋排骨。周父开了一瓶珍藏的老酒，给每个人都斟了一杯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来，”周父举起酒杯，“一起团团圆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玻璃杯轻轻相碰，发chu清脆的声响。黎之宴看着围坐在桌边的每个人，心里涌起久违的nuan意。

        饭后，周月蓉拉着黎之宴到院zi里放烟花。雪花还在飘，她裹着厚厚的羽绒服，手里拿着一支仙女棒。火花绽开的瞬间，照亮了她带笑的脸。

        “还记得我们小时候一起放鞭炮吗？”她轻声问，“你总是把我护在shen后。”

        黎之宴diandiantou，替她理了理被风chui乱的发丝。

        午夜时分，chun晚的倒计时声从电视里传来。全家一起数着“五、四、三、二、一”，新年的钟声敲响了。

        周母拿chu两个红包，递给黎之宴和周月蓉：“新的一年，平平安安。”

        黎之宴接过红包，指尖微微发颤。他已经很多年没有收到过红包了。

        夜深了，周母整理好客房。床单是新换的，带着阳光的味dao。黎之宴躺在陌生的床上，却gan到前所未有的安心。

        窗外偶尔传来零星的鞭炮声。他听见隔bi房间传来细微的动静，知dao周月蓉也还没睡。

        手机屏幕亮起，是周月蓉发来的消息：【睡了吗？】

        他回复：【还没。】

        【我也睡不着。】她回dao，【这样的除夕夜，真好。】