前摊开着书，手指在键盘上敲敲停停，期间只起来去走廊尽的饮机那儿接一次，杯是他自己的那个不锈钢保温杯。小寒羡慕卡戎这种能沉浸去的专注力，她自己总是坐不住，椅坐了，就开始无意识地抖，总想拿手机来看一。

        像一台生锈的机，每一个关节都在发迟钝的、抱怨似的酸痛。依然有些晕，前漂浮着一些挥之不去的细小黑，随着她球的转动而无序地游移。双脚踩在地板上，那凉意顺着脚底的肤钻上来，一直蔓-延到脚踝，她却没有动，只是就那样坐着，目光落在地板上那堆纠缠不清的衣服上。

        但那些符号ΔS、ΔH，在她脑海中像一群蚂蚁一样乱爬，无法组成任何有意义的容。她努力回想上次课的容――那个发花白的教授到底在讲什么？熵？焓？他提到了宇宙最后会走向寂，可寂这个单词究竟是什么意思？她不记得了。她只记得自己坐在那个的塑料椅里，盯着投影屏幕，看着那些复杂的积分公式一个接一个地现，被教授用电笔圈，然后掉，又被新的公式取代。她记得自己试图用手指在平板上记笔记，但她打字的速度本跟不上教授那种不带的、眠般的讲述速度。她记得自己最后彻底放弃了，把课件的窗最小化，只是坐在那里，手指在社交件的界面上漫无目的地上动，直到课铃响，屁因为坐了太久而发麻发疼。

        但她没有动。

        她找到自己的仔穿上，腰有些紧，不知是昨晚吃得太多，还是最近真的胖了些。必须气，用力收紧小腹，才能勉把金属扣扣上，发一声轻微的“啪嗒”。这声音让她想起了昨晚的外卖，那个油腻的、酪可以拉得很长的披萨。她记得自己吃得很快，几乎没有咀嚼，只是大吞咽，而卡戎就坐在对面看着，什么也没说。

        要把它们分开，找自己的针织衫、仔、衣，然后穿上，离开这个房间。这个在平时看来再简单不过的任务，此刻却让她到一种深骨髓的疲惫。那堆衣服在她中，只是一团无法分辨的、灰和蓝的织，袖和缠绕在一起，像一个解不开的死结。

        小寒闭上睛。她知自己今天学不去了。这种放弃很熟悉――先是计划学习，然后发现自己无法集中注意力，然后告诉自己明天再说。

        明天。明天她会更有神，更能集中注意力。明天她会早起，去图书馆，认真地读完所有需要读的容。

        站起，她走了过去，脚步很轻，蹲来，手指探那堆织中翻找，在卡戎的衬衫面，压着她的针织衫。她用力把它拽了来，因为被压得太紧，布料发轻微的撕扯声，抖了抖，一凉意和气扑面而来，不知是房间的湿度，还是昨晚未能完全蒸发的汗。她把针织衫套在上，费力地往拉，那过小的领紧紧箍着，需要扭动才能把钻来。静电让她的发四散飘起，粘在脸上，粘在嘴唇上，有几甚至钻了嘴里。她用手胡乱地扒拉了几，却没什么用，发还是乱的，打着结，有些地方黏腻地缠在一起。

        她继续躺着，等待着时间把她推向一个任务，一个必须要的事。

        但她知明天不会有任何不同。明天她还是会在卡戎的房间里醒来，或者在自己的房间里醒来，经历同样的挣扎，同样的拖延，同样的放弃。

        她也应该去图书馆。日程表上清清楚楚地写着，午两，力学，在大阶梯教室。她需要预习第五章。她能想象自己拿那个屏幕沾着指纹的平板电脑，开课程理系统那个丑陋的蓝图标，找到“力学与统计理”的课程页面，载那个标题写着“第五章：熵与焓”的课件，看着那些密密麻麻的公式和图表在屏幕上展开。

        她的视线移向桌，那个印着廉价图案的披萨盒还在那里，盖半开着，里面剩的两片。披萨已经凉透，凝固的酪呈现一种白的

        小寒睁开睛，继续盯着天花板。时间在逝。她能觉到时间从她边过，像一样，无法抓住。现在应该是十一了。还有三个小时。她应该起来了。

        小寒终于坐起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