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心境？”他略作沉，回答得近乎审慎：“受到重量。以及，愿意为理解并对抗生命的脆弱，奉献所有的决心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当时……是什么心境？”

        周以翮伸手撑住镜面，将她困在方寸之间。

        他忽然低咬住她的唇，齿尖不轻不重地碾过柔唇。

        轿厢的昏黄灯光从他后漫过来，衬衫领微敞，锁骨上还沾着她方才蹭到的红印。

        这是一个无声却昭然的回答。

        利筝轻呷一酒，灼的间，“最本质的驱动力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我愿尽余之能力与判断力所及，遵守为病家谋利益之信条……我愿以此纯洁与神圣之神，终执行我职务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她听见自己血奔涌的轰鸣。

        这观察悄然生一个与他平日信条相悖的念――他想看看她防线松懈的模样。并非失态，仅是微醺。

        利筝仰，后脑抵着冰凉镜面：“咽？”

        他拿起酒瓶，主动为她添少许酒，金的缓缓渗冰块之间。

        “你呢？”他问，神里多了一别的东西，“似乎很擅长保持清醒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此时，周以翮也在观察她。看她如何娴熟地持杯，如何准掌控每一次饮的量，如何在氤氲酒气中维持澄澈的神与从容仪态。

        “一直如此。”

        酒店电梯急速攀升，气压骤变让利筝耳膜发胀，世界霎时陷朦胧的静默。

        这个回答乎意料的哲学和本质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嗯。”他放酒杯，“需要长时间维持绝对的清醒。手，和大脑，不容有失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想探寻知、记忆、意识的源……试图近所谓‘灵魂’寄居于哪种神经回路之中。想解析――”

        “是接吻。”周以翮抵着她额低笑，掌心托住她后颈，“要深吻。

        她略微拖长了语调，目光是柔的钩，“是想试一试……这杯酒，究竟有多烈，能不能让我也醉上一回？”

        没有波澜起伏，只是平静地陈述。

        周以翮未予否认，亦未承认。他只是凝视着她，然后将杯中残存的酒一饮而尽。这一次，吞咽的动作幅度稍显明确，结动一清晰利落的曲线。

        空气骤然绷紧，与醇厚的酒香、彼此心照不宣的意图交织缠绕。

        他的目光重新聚焦于她，带着一种不明的穿透力，“――‘我’之所以为‘我’的凭据。”

        这一次，沉默持续得更久。他目光微微游离，像在回溯过去，又像在谨慎拣选最贴切的解释。

        利筝微微向前倾，拉近了彼此间的距离，手肘支在桌面，“当年在希波克拉底雕像前立誓时，念的是怎样的词句？”

        “最初……”他指腹摩挲着杯脚，“只是想更深地理解大脑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她径直破了他的心思。

        想看看那层游刃有余的外壳被酒熏蒸裂后，会洇怎样动人的、不设防的底。

严谨的仪式。

        他呼，拇指抚过她泛红的耳廓，“知怎么缓解耳压吗？”

        “一直如此？”她追问，眸在迷离光线显得格外清亮，带着探究的意味，“从穿上白袍那天起？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周医生似乎没有饮酒的嗜好？”

        利筝看着他斟酒的动作，继而抬迎上他的目光，看懂了他未宣之于的意图。

        她莞尔，端起酒杯，没有喝，只是用杯沿轻碰了一他的杯，发一声清脆而微弱的“叮”。

        周以翮静默片刻，开，声线比平日更显严肃，在靡靡乐声中异常清晰：

        然而令人到格外的庄重。

        ……

        “最初为什么选择成为医生？”